李。

无声

【冬叉冬无差】《醉熊糖》,冬兵视角,上篇

*HE高亮。
*OOC预警。
*觉得自己能写好两个硬汉谈恋爱的我真是太愚蠢了。
*感谢阅读。
 
 
他们在冲天的炮火当中快速穿行。冬日战士猫着背,炸弹在他身后爆炸,他猛地躬身一蹲,然后突地被人抓住脚踝拖向一边的断墙。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猛蹬过去,得到发空的着肉声和一声闷哼,他觉得自己踢到了胸口——或者肚子。但那家伙仍然没有松手,冬兵估摸着,再稍用点力就能踢断他几根肋骨。然而对方只是拍了拍他的腿,压低了声音:“放松,士兵。”冬日战士听见对方正忍着咳嗽,却继续坚定地、不容反抗地把他往掩体里拖。

冬日战士不再挣扎了,因为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安静下来,任凭对方把他拖进那件只剩下墙根的破屋里。变形的钢条和烧焦的木头在地板上横七竖八地堆着。拖着他脚腕的男人把那些垃圾往两边踹开,好让那块被豁开的地板露出更多。那藏着一个地下室,入口的钢板已经被掀开了一半。

“来,动动你那铁胳膊。”他的管理员抬了抬下巴颏,“好让我们都能进去避避。”

冬日战士随便伸手给那已经被爆炸搞得遮不住入口的钢板挪了个角度,然后瞟向自己的管理员。交叉骨正蹲在那块钢板边上揉着胸口,注意到这股视线,他骂骂咧咧地伸手去扒拉冬兵的后脑勺,然后率先跳了下去。冬日战士眨了眨眼,立刻紧紧地跟上了他。

他们几乎在落地的瞬间就放下了端着的枪。因为这个地下室看上去非常能给人安全感,它十分小,而且空旷,目测连五平方米都不到,但水泥地面很平整,只在角落里贴墙堆着两个破洞没盖的小木箱,木质上已经挂了一层灰。交叉骨向后勾了勾手,示意冬兵放松下来,他现在可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地下室会存在什么威胁了。冬日战士把他的枪别回背后,自觉地转身去回地下室的入口处,爬上那半截摇摇晃晃的绳梯,探出半身把活动痕迹消弭干净。

交叉骨无声地笑了,朝他比了个夸奖的拇指。

冬日战士正要从跳下来,眼角余光就瞄到那个手势,他没出声,只是又返回去把那块钢板挪了挪遮住入口。蹭下来的灰土掉在他乱七八糟的头发上,他缩了缩脖子,手一松跳到水泥地面上,慢慢朝交叉骨——现在是朗姆洛了,他已摘了面具——走去,最后坐在男人旁边。

朗姆洛把那两个破箱子扣了过来,他开了两盒罐头,把其中一盒推到冬日战士面前:“吃。”然后自顾自掏出战术刀,把自己面前铝罐里的东西切成两份,戳了一半扔进冬兵那盒,这才闷下头囫囵地吃了起来。

冬日战士瘪了瘪嘴,没出声。他揩净自己的刀,扯下面罩,也低下头去快速地进食。

罐头是开始任务之前带上的补给,还算新鲜,但里面的油脂物质已经在严冬的低温中结块了,可想而知,口感十分糟糕。但他们吃得很着急,造成这种狼吞虎咽的原因除了在陌生环境中的不安,更多则是在血与火中爬滚出的习惯。朗姆洛要比冬兵更快,而且他的食物分量也更少,所以他很快就吃完了,而冬兵才吃完朗姆洛分给他的部分,还没来得及动原本那盒。朗姆洛低着头继续鼓捣他的枪,只在冬日战士就快吃完的时候分了给他一个眼神:“留点肚子,我的兵——我弄到了点好东西给你。”

冬日战士听话地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打算找点什么把剩下的罐头收好。但他又被朗姆洛拦住了:“吃完它,你要饿着去打架吗?”

冬兵忍不住又瘪了瘪嘴。朗姆洛笑了起来。

管理员把枪搁到一边,他摘下手套,小心翼翼地摸进上衣最里面的口袋,冬兵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然后看着对方掏出了一团花花绿绿的塑料包装袋——这时候的冬日战士嘴里还嚼着没来得及咽的罐头块,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管理员。

而朗姆洛只是露出了一个有些孩子气的、骄傲的笑容。

男人正用有些冻僵了的手指展开那团包装袋,那是一袋再普通不过的小熊软糖,但是那时候的冬日战士明显缺乏这方面的常识,他只能认识到这大概是某种软弱的商品,来自他已足足六十年不曾接触到的外界。

他应该是显出了好奇,因为朗姆洛打量着他的眼神有些洋洋得意。男人撕掉了罐头上面的铝盖,用他们的饮用水仔仔细细地把里面洗干净。他从腰上拆下来一个军用酒壶,屈起指节轻轻弹了弹:“知道这是什么吗?”

冬兵盯着他,没有反应。朗姆洛也不在意,自问自答:“是伏特加。”然后把那袋小熊糖的包装扯开,把里面仅剩的糖倒进了罐子。那软糖可能已经过期了,它们发硬,掉进罐头盒里是发出有点清脆的敲击声,冬兵甚至看见糖上面有一层白色的硬壳。

朗姆洛把那个酒壶里所有液体都倒了进去,高浓度的酒没过了少得可怜的小熊糖,但甚至也没能填满罐头盒——看起来朗姆洛弄到的伏特加也同样少得可怜。

冬日战士不明白他的管理员在做什么,他显得有点迷惑,但还是选择了信任对方。朗姆洛拍了拍他:“有点耐心——现在你可以睡一觉了。”冬兵听话地照做了,他很快睡着在朗姆洛腿边,脑袋底下随意枕了一把枪。

大概睡了一个小时,他被朗姆洛弄醒,差点卸了管理员的胳膊。朗姆洛翻了个白眼,举起两手:“放松,小崽子,放松。”他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会被失控的武器徒手捏死。相反的,他甚至伸手进了那个罐头盒子,并抬着下巴示意冬兵坐好。冬日战士慢慢低下头,看着管理员手上的罐子,渐渐想起睡前所发生的。他冷静了下来。

罐头盒里的软糖被伏特加渍泡得黏糊糊的,连酒本身都变得粘稠起来。朗姆洛勾着手指捞出两颗糖,伸手捏开了冬日战士的下巴,把其中一颗抵着牙龈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糖很辣,酒味极重,但还带着水果软糖微酸的甜味。冬兵让那颗糖在舌头上滚了滚,发现还掺着一丝咸和涩,来自朗姆洛手心的伤口和汗。冬日战士抬起头看着管理员,男人正挑着眉毛,眉骨上给弹片蹭破了一块皮,在渗血,淌在脸上混着火药渣子和灰土,黑乎乎脏兮兮一片,他似乎在等着冬日战士的反应,金褐的眼睛亮得出奇。

冬日战士有些迷茫地睁着眼,他没接触过这个。在他持续已久的“冰冻——解冻”生活中,硝烟和鲜血、枪和刀才是主旋律,在这种环境之下,糖类显得无比奢侈。即便朗姆洛总会给他比他能想到的更好的,那也依然不易得。毕竟,不会有人知道,当下一次冬日战士苏醒的时候,他是否还能记得这种奢侈的味道。

冬兵咀嚼着那颗糖果,那酸甜又带着辣的味道像一匹自由热烈的马,它在他口腔中驰骋,唤醒了那些几乎被压缩饼干麻痹的味蕾。上帝作证,压缩饼干,那玩意儿吃起来就见了鬼的跟打印纸没什么两样。

冬兵含着那点被他嚼碎的糖果,用舌头一点点地戳弄着,动作小心而谨慎。他面对着管理员期待和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朗姆洛笑了起来。他端起那个铝盒杵到冬兵怀里,然后才开始享用被自己捏在手指上的那颗软糖。泡的湿而且软的小熊糖被咬在男人带一点烟味儿的门齿上,他的食指和拇指揪着一边撕下去一半,半透明的糖体带着水果味的酒汁,被牵扯出几绺柔韧的丝,那点儿浅色的湿润的软糖打着卷,半融化地粘在下唇。

冬日战士看着他的管理员,他觉得自己似乎感到了饥饿,但这感受不合时宜,并且转瞬即逝,更可能是错觉。他把糖的残渣缓慢地咽了下去,有些依依不舍。

男人这才把剩在自己手心里的那半粒软糖丢进嘴里,最后他吮了下湿答答的拇指,那儿正往下淌着黏糊糊的散发着甜味的酒,舌头在他混着火药黑灰的皮肤上留下更大一块湿润的水痕。

冬兵舔了舔干燥的嘴皮——好的,现在他发现这是种陌生的感觉,分不清是饥饿还是口渴。

朗姆洛似乎散发出了愉悦的气息,表情甚至带着一点满足,他把盛着酒和糖的罐头盒子直接推了给冬兵,自己抻了抻胳膊:“都归你,士兵……现在该换我睡一觉了。”他眨了眨眼。

冬日战士点了点头,认真地吃着那些饱含酒精的软糖,他明白这东西在战场上有多珍贵,所以吃得专心致志,好像要把这个味道记录进灵魂里。

朗姆洛在他身边睡下,开始发出小小的鼾声。

冬日战士嘴里含着糖果,低下头看着对方。士兵长年冰封的表情难得地动摇了,他从喉咙里小声发出含混不清的呼唤:“朗姆洛。”

睡梦中的男人鼾声拐了个弯,发出一个模糊的鼻音。

而冬兵的嘴角正微微抽动着——那样子就像个微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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