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无声

【aph×建党伟业】《衣不如故》

●五四贺。史向。

●与 @混水摸鱼陈壶底 同志结缘四年室友情。毕业在即,聊赠此文。

*惯例老王没对象。

*陈独秀个人向(?)大概。

*水表拆了没点外卖快递放楼下小卖店,谢谢。

『一九七八』

张国焘晚年回忆起来,还是要唏嘘感叹的。但当他的孩子们要问起,却又摇着手:“不可说。”可他又总是与妻杨子烈道:“我只可惜几次三番都是借陈先生的光的……我真想活着时再能见上他一面。”

杨子烈不语。张国焘便自己喃喃:“可是怎么见得到呢?我是再也回不去了的。”

                           

『一九一九』

张国焘出学校时十分早,天还只是是黑沉沉的蓝色,因他骑自行车,这点光线倒也足够。他要先往箭杆胡同去一趟,去陈独秀先生家。

他极兴奋,车骑得飞快。过了天安门再拐两个弯,他就进到胡同里,下了车,改为推着。头顶上星子稀稀疏疏,三两个地缀在一起,圆弧的穹顶像一个倒扣的油滴盏,东边一道亮白色长练如牛乳般从盏沿漫了上来。门房给他开了门,陈独秀先生刚好起床,张国焘于是说:“我就在院儿里等您。”

门房去给陈先生打水,他就自己在青瓦底下站了一会儿。他为着今天的事,十分地心情激荡,他极想劝服陈先生——革命怎能缺了领袖、学生运动怎能缺了《新青年》的主编?他沉思时,街门掩着,无声无息的,突然有人推门就迈了进来,吓了张国焘一跳。这是个瘦削的男人,穿中山装,头发留得略长,松松地扎成一绺儿,他似乎已经过了做学生的年纪了,但仍很年轻,必不会是北大的老师,张国焘也从没在老师们常来往的文人里见过他。

于是张国焘拧起眉毛,几步上前,伸手将这人拦住了:“你是谁?”

来者答道:“我来见陈先生。”是很和善的样子。

“陈先生没起呢,您回吧。”张国焘说话很不客气。

来者没脾气地笑了笑:“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一会儿。”

“你找陈先生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替你告诉他。”

“……你是陈先生的学生罢?”这个人端详着张国焘的模样,还是不生气,他颔了颔首,仍慢声细语地,“我跟你一块儿等他一会儿。”

张国焘还想问他什么,他不答话了,只是掩着嘴咳嗽了几声,摆着手笑,张国焘就没好意思再问下去。

陈独秀听见院儿里有动静,于是推开门来看:“国焘,谁来了?”

来人便抬起头,熟稔地打了个招呼:“仲甫。”

陈独秀一下看清来人,居然很吃了一大惊,他两大步飞跨下台阶,一边匆匆忙忙地扣长衫上敞着的领扣,一边小跑迎出来招呼:“哎呦,王先生?”等到了近前,也顾不上什么领口不领口了,立刻一把紧握住这位“王先生”的手,目光是极热切的样子,“您怎么来了?”

陈独秀明显是认识这个人的!不仅认识他,还万分地尊敬、乃至推崇他。张国焘尴尬得脸上发热:“陈先生,这位是?”

陈独秀“啊”了一声,面上显出一点为难来。他撇过脸看一眼这位年轻先生。王先生正打量着张国焘,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神情,在转回头看陈独秀时却笑了起来,且带了点促狭的意思:“怎么?我有什么不能见人?”

陈独秀“嗐”了一声:“该我想多。”他转向张国焘,“这位,是王先生。”没名没姓,单这一句,然后就没了下文。

张国焘满头雾水:“啊?”

陈独秀又没法子解释,只能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说着便把王先生拉进屋里,“自己悟去!”

两人进了屋,陈独秀复又问道:“先生不去天安门,怎么来这儿了?”他回手掩上门,“您坐,有茶。”

王先生于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他坐到桌边:“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硬要说,我和屋外头那位小先生多半儿是为了一件事。”

陈独秀对着镜子扣长衫的衣领:“学生游行是学生的事,我去作甚?”

王先生用指甲敲了敲木头桌面:“你是教师。”

陈独秀嗤声:“对不起,休假。”

王先生先是只笑着摇头,然后饶有趣味地伸指来隔空一点:“新褂子?”

“刚做出来的。”陈独秀仰着脖子,掸了掸长褂上的褶儿,语气颇为自得,“我自己挑的料子,鸭蛋壳青。怎么样?”他转过身来伸开两臂。

“人靠衣装啊。”王先生深有体会似地点点头,立刻端起茶杯来,用杯子挡住调侃的笑脸,他从蒸腾的水雾后头抬起眼,去看陈独秀,“你不去,还为这做了件新衣裳?”

“那如何!”陈独秀字句铿铮,气吞山河,“我的人不在,可我的《新青年》在!《新青年》是什么?是学生革命的火把!”陈独秀说到此处,突然顿下来了,喘了口气。

他等了一会儿,“王先生——王耀!”

张国焘被留在院儿里,听着屋里不时的响动,仍摸不着头脑,他已溜达了一圈,走到树底下站了一会儿,到听见独秀先生涛涛然的即兴演说,才顿然见天光似地开了窍。“王先生,姓王……王耀!”他一拍脑门:“这是那位先生啊!”

陈独秀在屋里激动地迈着大步:“王耀先生,您信不信?要站起来直接解决问题的人民,学生才是第一批而已!”

王耀放下茶杯听着。先是肃容,然后垂下眼皮,微笑叹道:“当然……我当然知道。”

陈独秀在镜前站了会儿。从镜子能看到此刻天光刚明,长褂蛋壳青的布料映得雪白,轻轻抹在玻璃窗上的云影是一点不规律的灰,但再过一小会儿,赤金的初阳就要熔化掉这些暗淡的投影,要染红其所能及的一切。

“先生,谁送您来的?”

王耀没来得及回答,院子外头有了声音。陈独秀侧耳听了会儿,是其他的学生们。

“学生怎么来了?”

王耀低咳了两声,又端起杯子来,换了个坐姿:“革命怎能缺了领袖?昨天我说要来,大钊先生就起大早开了车。”他用热茶水顺了口气,掀了掀眼皮,“可见他也是希望你去的。”

陈独秀已两手推开门往外头走了,他要去把学生撵走。听到这话他脚步一停,回过头朗声笑说:“他去了,和我亲去有甚区别?”

陈先生的两手拂去崭新袖口蹭的浮灰:“有他够了。”

『一九二八』

不用入梅,上海的天气就先成了这憋闷的样子。湿漉漉灰暗暗的积云沉重地聚集着,带着蓄满势的猖獗雨水向人们的头顶迫近。张国焘手握着油伞,积水溅湿了鞋面。他沿着路边走出好远,才找到一辆黄包车,车夫蹲在一边吃花生米。

“走吗?”

“去哪?”

“上了车说。”

车夫不再嚼花生米了。他抬头来上下打量张国焘,过了一会儿才点头:“……行。”

黄包车的轮子在湿水的路面上跑起来以后,不断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张国焘蜷着身体在黄包车里用手指路,只偶尔伸出脖子张望。他的精神提得有一点高,更显出心不在焉。

一栋栋楼排着队匆忙地往后溜去,突地爆响一个闷雷。张国焘探出一截手臂,仍没有下雨。再往前去就不安全了。他于是随便指了一条弄堂口,和车夫说:“就这儿了,你给我放下罢。”

车夫应了声,一停,张国焘就从裤兜里摸出几张角钱来。他甫下车,遥遥地从对面也来了一辆黄包车。他的第一反应是要转身走,但立刻按住了自己。他停在原地,装成专注的样子把钱数过一遍才递给车夫,余光则一直往那个人瞥着。

从黄包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穿中山装的人,身量不高,不多见地留着半长头发。他付了钱后,抬起脸来,张国焘便一眼认出了他:

这不是王先生又是谁!

从五四运动前的一面至今,已有九年了,张国焘早就参加了革命,也不再是学生,成了能从脸上就看出风雨摧剐的斗士。而王先生丝毫没有变化,和他见到他时一样的瘦削、脊背挺直。

张国焘的大跨步逐渐变为了小跑:“王——王先生!”

王耀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有些犹豫:“你是?”

张国焘奔到他近前站稳:“王先生还记得吗?是我。五四那一天早晨,在独秀先生家?”

“哦!”王耀恍然大悟,“我记得了,你是大钊先生的学生……国焘,张国焘是吧?我知道你。”

“是的。”张国焘热切地点头,然后又皱起眉,“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王耀笑了起来:“我大约又和你是同一个目的了。”

张国焘吃了惊:“您也找独秀先生?”

“正是。”王耀四下看了看,略低下头去,“先走罢。”

张国焘应了声。两个人往弄堂里走去。

陈现在的居所十分偏僻,他在弄堂极深的一间民宅里。弄堂里七拐八拐不好走,且又有无数晾衣竹杆纵横交错,张国焘已不是头一回来,他本想在前给王耀引着,可王耀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他的步伐不大,但轻快且稳,弄堂不那么窄时,就能与张国焘并着肩。

张国焘奇道:“您来过这儿?”

“没有。”

“谁带您来的?”

“没谁。”不知不觉地,王耀居然已经错过肩走在前面了。王耀在一扇门前停下来:“到了。”他一面上前去敲门,一面回过头来,笑眯眯地朝向张国焘:“没人带我来过,我就不知道了?”

他的眉毛弯弯地上扬着;张国焘于是明了了。

房东来应门了:“啥恁?”是个说本地话的女人。

于是王耀回道:“寻一个姓陈个。”他也说了上海话。

门栓很快地拉开了,同时是房东提高嗓子叫喊:“陈老伯呀?来人寻恁了!”

张国焘跟王耀一前一后上二楼去。采光并不很好,加之天气下雨,房间暗沉得很。角落里有一只藤编的圈椅,陈独秀昏昏然似地坐在那里面,身上穿着长褂,布料已经起毛掉色了,颜色像煮熟过的鸭蛋壳。他看到张国焘尚没有太大的反应,看到王耀时则一下睁大了眼:“唷!”

陈独秀倏地站起来了,旧圈椅在他身后“嘎吱”地哀叫。

“仲甫。”

“您!王——王先生……”

王耀可不客气,就近挑了条板凳坐,然后仰了下巴:“怎么,这就不招待我了?”

陈独秀又“啊”了一声才恍过来:“哪能!”他伸手提起茶壶,又摸过一个茶杯:“五泡茶了,不嫌弃吧?”他一面说一面倒,动作有些急促,茶水把袖口溅湿了些,鸭蛋壳色的布料被洇成了石青色。

王耀两手接过茶水:“哪儿能。”他喝了一口,又指着茶壶笑说:“按我看,这茶叶应还能再泡一次吧?”

陈独秀摇了摇头:“不能了,早该是换一批了。”

王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茶水不很热,他捧着慢慢啜饮:“可他还有味儿呢。”

陈独秀一撩袍子:“叶子都泡烂了,再泡是要喝渣滓么?”他这么说着就坐回圈椅里,藤椅嘟囔着、抗议着,用弹出来的藤枝刮他的旧长褂,他不理会,又往后靠了靠。

王耀不再说话了。房间里不再有人说话,张国焘去另一边的板凳上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叶是普通的眉茶,泡了太多次,苦巴巴的。张国焘喝完茶水时,王耀的那杯也见底了。他于是没有再续,从杯底捞出了一点茶叶根吃。

王耀沉默着饮下最后一口。冷茶水让他有点不舒服,他忍住咳嗽,把茶杯放回桌上,站起身来。

陈独秀起身送他:“天快下雨了,您拿把伞走。”

王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十分郑重:“谢谢。”

他接过油伞,走到房间门口时,又回过头来:“那可真是好茶叶,别浪费。”

陈独秀笑了一笑,便摆一摆手:“知道了。”

王耀走了,张国焘有些怅然。他也不能多待了,于是他走前两步:“您?”

“六大?”

“嗳。”

“五泡的茶叶。都说不泡第六冲了。”他把茶壶塞给张国焘,一甩袖子,“出门时替我倒了。”

『一九四一』

江津这一片,总是十分的难走。路如羊肠一般宛延,又跟渔网似地交错。通往鹤山坪则更甚些,因它是群山环抱里的一片平地,要靠腿翻过山去,踏人们踩出来的小径,或者扯着藤蔓和树枝翻过嶙嶙的山石;另一些地方随砌了石板,但却破破碎碎的,且生着厚厚的青苔,加之不久前的绵绵雨丝,苔藓滑溜溜使人摔跤,石阶还不如没有。

汽车进不来小路,上午未到山下就只能停住,张国焘只得捏着信封和纸条,自己靠走的进来。他穿着皮鞋,在这高高低低的山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他按着纸条上写的位置走,却没摸到地方。此刻已是下午了,他不由觉得闷气。好在从后头来了一位山民,挑着装山货的扁担,他从张国焘身边超过去时,眼光就一直黏在他脸上,张国焘于是没有拉住他。果然,他走出不远就又折返回来了。

山民把挑子放下一边,抹了把脸:“也找陈老伯?”他口音重得很,但好歹能听懂。

张国焘不明就里,点点头:“……啊。我——我找陈独秀先生。”

“那就是嘛,姓陈的。那就是找陈老伯。”山民一乐,“总有人来找他。今天你是第二个。”他说着,换一只肩膀,又把扁担挑将起来。他跟张国焘说:“我顺路的,您跟着我。”

张国焘先愣了一愣。山民张开五指摇了摇催他,他于是回神应道:“唉。”

他的皮鞋跟上山民的草鞋,踩上嶙峋的石块——然后滑了一跤。山民善意地大笑,把他拉了起来。

等张国焘真正找到杨家的山庄,已经是山里人做晚饭的时候了。此时没有风,他举目四望,每个院子里都升起一条笔直雪白的炊烟。他往里走,到最后一排最西头的厢房。到了近前,他抬起手,在门板前堪堪停下,手指屈了又屈,才敲下去。

没人应答。他又敲了敲,提起嗓门:“陈先生?”

依然中气十足的、陈独秀的声音于是响起了:“没锁!”

张国焘这才推门进去。房里是泥地,正中摆了一张木头桌子,边缘有些开裂了,桌上摆着几张粗糙但鲜艳的红纸。陈独秀就站在桌边,穿着浆洗得已看不出本色的花白长衫,袖口和手肘处打着花花绿绿的补丁,倒也算是给一室的清贫寡淡加了点颜色。

陈独秀手上提着毛笔,正往红纸上写什么。他没急抬头,而是先把手上的写完,才偏过脸去看向门口,待看清了,口中就发出一个疑问音来:“你?”

张国焘刚摸出裤袋里的信封,还没来得及回答,厨房的门帘被撩开了,另有一穿中山装的瘦青年提着水壶,探头出来:“仲甫,杯子呢?”

陈独秀起身,看上去有些自得:“杯子没有,劳你拿碗来。”

提水壶的人便笑了一声。他没往张国焘处看,而张国焘早在看到他那一刻,便怔在原地了。

“王……王……”

对方循声望去,片刻展颜笑道:“这不是国焘吗?”

张国焘上前一步:“王先生……!”他有些局促了,“我,我替您拿碗。”他一头钻进厨房去,王耀没有直接进屋,在门口等着他:“真巧,我每回见你,都是借由了仲甫。”

女主人未回来,张国焘于是自己从灶台边拿起三个碗,他平复下了心情:“这话该我说才是。见您的几面,都是沾陈先生光。”

“什么话。”王耀微笑地,倒也未多反驳,只一手把水壶递给他。他的手骨关节平顺,指如竹,反倒是手背的骨头更显得嶙峋些。他给张国焘掀了帘子,自己坐到桌边去,歪着脑袋看陈独秀写字的红纸:“喜联儿?”

陈独秀含糊地应一声:“邻家儿子要娶媳妇呢。”

王耀背着手斜着身,这么看了好会儿,才慢悠悠点评道:“疾风劲草。”

而陈独秀这厢摇头:“过誉。”那厢却又直起腰,自己提着对联端赏了好一会儿。

张国焘无法,信封被他掏出又塞回。最后认命地提起水壶,自己倒了进碗里。想一想,又给其余两人再各倒一碗。

王耀道了谢。陈独秀搁了笔,笑眯眯问:“白开水,不嫌弃吧?”

王耀蔑他一眼,端起便喝。

陈独秀大笑,打着红补丁的袖头几次差点刮到没晾干的墨水上:“王先生留下吃饭么?”

王耀放下水碗,用袖口擦两擦下巴:“不了,下回吧。”话这么说着,他突然伸胳膊去,用手背拍了拍张国焘的裤袋。

信封就在那个裤兜里,好几回被他捏紧了又松开。

王耀收回了手:“要我回避吗?”

陈独秀收好笔墨,抬脸眯着眼看了一多会儿,然后摆手:“噢。”他上前一步,摊开手掌心,张国焘于是把信封掏出来,放平了两手给他。

陈独秀都不拆,也不看,直接举着信封晃了晃:“没多大事。”他竖起信封给王耀看,“就是笔人情嘛。”

“一笔?”王耀扬眉,“人情?”

“还非用我说清么?”陈独秀哂道,“怪道不好听的。”

他把信封扣过来搁在桌上,回身拿来信纸,重新抓起笔杆,预备写回函了。他动作很粗鲁,毛笔的墨真的甩在了长衫的心口,洇成很不美观的一块黑点。陈伸手弹了弹,结果花得更严重。他想用纸吸干,又放弃了,只惋惜地嗳气:“这可不好洗了……洗不掉吧?”

张国焘忍不住说:“这长衫已经很旧了,便不要了吧?”

陈独秀看他一眼,没有做声,自己理顺手肘布丁垂下来的线,扯断。他问王耀道:“能认出么——记得么?这是青年运动那一天,我新做的那条。”

“都好多年了。”他自己微笑起来,“还得是旧衣服舒服。”

王耀没有说话,默默喝干净碗里的水。

陈独秀一边写下题头,一边偏过脸,不死心地问:“真不留下吃了?”

王耀放下碗,瓷碗底碰在木头桌面上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不成,晚上火车。”

笔尖在纸面上留了个不大的墨点。陈独秀默然地点了点头,几乎艰难地转回脸去:“行吧。”

王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在门槛前无由头地止了步。忽地,他缓缓叹息一声:“仲甫,这么多年了。”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些少见的感怀和可惜,“竟然没得过空,和你坐下吃顿饭。”

陈独秀深深望向他:“会有空的。”

王耀张了张嘴,没有回话。

他只停顿了那么一下,便复又迈开步,踏过了门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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